Unfinished.
不给糖就捣蛋 (短篇)
(留学生凯源/w5000+)
“Trick or treat ！不给糖就捣蛋！”
“......王源你很闲吗？”
晚上十点，靠在月租房大门上的王俊凯提着黑咖啡眯眼看着门外打扮成小巫师正俏皮地提着糖果罐的男孩，隐忍着骂人的冲动，果断把门关上了。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号，万圣夜，在悉尼这个城市可是一个大日子，大街小巷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就被奇异趣怪的气氛所渲染，派对和聚会的邀请也在学校里飞来飞去。
可是对王俊凯而言，这依旧只是个属于黑咖啡和蓝光荧幕的夜晚。于是他很用力地关上了门，尽管这样会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趣，但谁让对象是王源呢。
而事实证明，招惹王源就是没好下场。
如果王俊凯早一点把挂在耳上的耳机摘下来的话，他会不至于被王源昨晚熬夜精心弄好的超诡异特效笑声吓得呛到的，天知道被黑咖啡呛到是一个多苦的事情。
就在王俊凯忙着咳嗽时，门外又多了另一把笑声，不是那诡异的录音，反而是把添了点稚气的笑声。
“你找死啊王源！”
“我说大哥，给个糖有什么难的，又不是要你以身相许！”
他仿佛能想象到门外的人笑得弓起腰的样子，王俊凯放下了手上那杯几乎就是黑色的饮料，回头瞪了一眼被自己大力关上的屋门，直到听到一蹦一跳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才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王源啊，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心虚？才没有心虚！
回到房间时王俊凯伸手将书桌前的百叶窗拉出一条缝隙，那里能看见街道，看来这是个热闹的晚上，路人都换起了鬼马的服装，到处游荡跟陌生的人搭肩拍照，这让王俊凯决定今晚不会打开snapchat，他知道他一定会被奇怪的照片洗板。
人们来来往往，有的在派发眼球外形的软糖，有的在摆卖南瓜灯，还有放遥控蝙蝠玩具的，吓得胆小的女生掩着耳朵逃跑，要是打开窗分明能听到趣怪音乐与尖叫声不断，他仿佛能看到歪歪的黑色音符在空中漂浮。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啊。站在二楼的王俊凯感叹了一声。
可这跟王俊凯有毛关系，他不知道什么万圣节不知道什么派对，他只知道此刻他要赶他的论文，今晚十一点五十九分前交不了他就要倒霉了，卷胡子的教授很认真地警告过他。
于是在这个热闹的晚上，王俊凯待在自己细小的月租房间，对着笔记本在键盘上飞舞着手指麻木地打着字，偶尔端起速溶咖啡喝一口，又继续皱着眉头翻资料，灯光有点暗，看起来真是乏味。
嗯，最后这一句是王源说的。
至于王源跑去了哪里？王俊凯暂时还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论文又卡在了第二个大段落，删删改改的最后只是对着闪着蓝光的屏幕放空。
而后他就觉得眼前的画面像被丢进了湖里，湿漉漉的英语字体在浮浮沉沉，他的身后赫然被水覆盖，冰凉的水湿透了身上的衣服冲击着他的脊背——一只水怪看上了他并即将从水里跳起来将他吞噬！
MDZZ！二楼哪来的水怪！
水的洗礼结束，身后响起响亮的笑声，他们用令人打颤的形容词，说像银铃一般。开玩笑，这笑声他可一点都不陌生。
王俊凯低头察看自己被淋得湿透的KenzoT恤，一低头水珠就沿着发丝掉落得滴滴答答。
WTF？
王俊凯抽搐了几下嘴角，以凶狠如豺狼的目光投向身后，阳台的门果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他发誓他要宰了此刻那嬉皮笑脸地握着一根还喷着水的水管蹲在阳台口的小巫师。
“王源！！！！！”
王源的名字又一次震彻整栋宿舍。
果然是个讨厌鬼啊，是不是？
晚上好。
这里是帕丁顿区唯一一间拥有大部分亚洲人住客的月租排屋。王源是三个月前新搬来的大一学生，住在与王俊凯同一栋的一楼。
王源搬来的第一天就自三层的房子逐一串了门，在二楼的尽头房间发现身为同乡的王俊凯时，他差点就叫了出来。他抓起王俊凯的手恨不得跟他跳支舞，还送了一张自己的原创唱片。
他说，里面的歌是我自己录的，你喜欢音乐吗？有兴趣的话一起玩啊。
啊那么巧我也玩音乐，你读哪所大学什么系，交个朋友吧......当时把肚子里的话语都憋回去的王俊凯最后仅仅别扭地点了点头。
很擅长交际嘛。这是王俊凯对王源的第一印象。
说实话见了第一面他对王源好感不大，虽说他长得不错，是讨喜的脸孔，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温柔，睫毛很长像个娃娃，皮肤也挺白的让人联想到有麦香的牛奶......嗯，反正王俊凯就是不待见他。
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就是看不得人家活得比自己快活而已。毕竟王源刚搬进来没两天就和整栋楼里的房客混得老熟，王俊凯住在这里一年了，顶多也就知道这些邻居叫什么名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见面了也就问一句Ow ya goin’就没下文了，搞集体派对的时候王俊凯也老不见人，后来大伙儿都不邀请他了。再加上本来就不小的学业压力，偶尔还要打个兼职的王俊凯对于总能精力充沛的王源就是看不顺眼。
“嘿Roy，把那个住在帕丁顿的帅哥的电话给我吧！”上次跟王源同系的珍妮是这样问他的。
“啊？我自己都没拿到，怎么给你啊。”
“开玩笑！你们住在楼上楼下！”
“嗯......我有在努力了。”
王源自然是感受到王俊凯的刻意冷漠的，可他觉得没什么，他还是隔三差五去找王俊凯分享哪个新朋友送他的食物，见面了也会热情地打招呼问问近况，他觉得王俊凯就是慢热而已，毕竟在异国留学租房子还能遇到同乡是多么难得的事情，王源怀着真诚的心想要跟他成为朋友，或者更甚。
他想万圣节是个好机会。晚上王源换了小巫师的服装，提着糖果罐逐一敲了别人家的门，拿到了不少糖果和甜点，最后就来敲王俊凯的了。
虽说见面不够五秒就被对方关了门，但他王源是不会放弃的。
不给糖嘛，那就捣蛋咯。
王源有着这个年龄应有的玩心，小恶作剧什么的是惯常行动了，他知道王俊凯爱干净，便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条塑胶水管。排屋二楼的阳台是与隔壁相通的，于是这晚讨糖失败的王源拿着水管，从王俊凯隔壁住的俄罗斯男孩Keith的房子爬到了王俊凯的阳台。
推开阳台门时王源格外小心翼翼，但屋里的王俊凯看起来很认真，一点都没发现身后的动静。
啧啧，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王源把头上的小尖帽拉到了后颈，将水管与水龙头成功接驳起来，看着王俊凯的背影俏皮一笑，果断地扭开了水龙头的开关。
万事开头难嘛，王俊凯就是把自己框死了，王源深信只要能把他引出一定的范围，他就会是个容易接触的人。
于是王源咧着嘴巴把水管一高举！
一高举！
一高举！
“王源！！！！！”
大事不妙，嘿嘿嘿。
王俊凯大吼的时候王源承认自己有些抖，但他还是觉得刺激又有快感，至少王俊凯终于对他有反应了。
王源边乐着，看着王俊凯要往门口走来逮人了，马上把水管开关扭上随意扔到一边就掩着嘴逃跑起来。
“救命啊！”
“王源你被我逮到我保证不打死你！”
跑啊跑，跑啊跑。巫师的服装款式宽松下摆又长，跑起来碍事，王源便索性把衣服下摆挽起来接着跑，活像十二点正逃跑的灰姑娘，看起来特别滑稽，差点没把王俊凯逗笑打乱了呼吸。
两人从二楼你追我赶地到一楼绕了一圈又到了地下，最后沿着小街一直追到了第三个路口，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几里，说不多也不少，王俊凯发誓他不是体力不支而是怕跑太远了才停了下来。
王源就在自己一米外的地方，似乎确认了自己不再追了才放胆喘气起来，他别在后颈的小尖帽被甩到了下巴，头发跑得乱糟糟的像头泰迪，又狼狈又好笑，让人看了居然还有些消气。
“你很能跑啊。”
“开玩笑！我高中时期可是四百米短跑前八强！”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吗？”
瞧这哥说的，难道第八名就不是八强么，真是的。
不过王源没回嘴，此时他正沉浸在一种薄薄的成就感之中——他成功将王俊凯引出了那栋排屋，不再只是在那里见过他，他们明明也可以是在街上碰到了能一起去喝杯咖啡的关系吧？
王源慢慢朝他走近，却在注意到自己的作案成果后有些后知后觉的惭愧。
“你衣服都湿透了。”
王俊凯听了没好气地瞪了瞪王源，王源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
他们身处的地方不在途人们的焦点，王俊凯干脆把上衣脱了下来双手用力一扭，水哗啦哗啦地洒满一地。
虽是大晚上，可街灯还是带来一定的可视度。王源盯着王俊凯光裸的上身偷偷看了很多眼，他必定是有健身，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很是养眼。王源勾了勾嘴角，突然就伸手拉起王俊凯再次跑了起来。
奔跑中的风呼啸起来，跟细小房间截然不同的冰凉空气穿梭在头发之间叫人清醒。
“喂！喂！！你别得寸进尺啊王源！”
虽说是这样，王俊凯还是被王源一直拖到了目的地。
是在大学区附近的步行街，今晚很热闹的地方，一个个临时支起来的帐篷，年轻人进进出出的，都是大学生。王俊凯总觉得旁边没看错的话是见过面的人吧，不过一个个化成大花脸还真是不好认，小鬼们几个几个搭着肩，兴奋地朝临时搭建的诡异建筑踏足。
那个方向，啊，就是鬼屋了。王俊凯打了个冷颤，王源的脑袋就适时地冒了出来。
“換了吧，赶紧赶紧，现在更衣室没有人。”
就在刚才，王源钻进了自己眼前其中一个黑色帐篷，半分钟后又钻出来了，手里攥着大件小件的不详东西。
但王俊凯的注意力不在那自己即将要换上的吸血鬼服装上，而是在刚才这么短暂的过程里还有几个来向王源打招呼的人，他就没有不认识的人吗？啧，闹心。
这样想着的王俊凯随之又仔细看了一眼王源递来的一套服装，啊，这人真的是太不可理喻了。
“王源，哥哥我没你那么闲，乖，找别人陪你玩吧。”
他抓着最后一点耐心拍拍王源的肩膀，转身就要走，仿佛忘记自己还光着上身，沒挪开两步就被王源拉回来，往耳边送了温馨提示。
“你就换了吧，湿着内裤很不舒服的。我给你拿了毛巾，进去擦擦吧。”
王俊凯荒唐地看着此时一张友善脸的王源，虽然真是有点可爱的，但是——
果然还是个讨厌鬼。
“在这里租一晚服装只要五澳！我已经给你付了，别嫌了，我给你选了最好看的了。”
王俊凯束手无策地被小恶魔之手推进了更衣室。
换到一半时，负责化妆的海迪姐姐也来到了更衣室门口，他向王源做了个口型:‘小帅哥在里面？’
王源掩着嘴点点头，听着海迪姐姐冲进去时王俊凯的尖叫声很是满意。
再出来的时候王俊凯就不是王俊凯了，嗯，是吸血鬼啊吸血鬼很帅很帅的那种。
王源就知道，王俊凯肯定特别适合这身装束。走起来很拉风的黑斗篷，头上的恶魔角，被海迪姐姐强硬要求戴上的暗红色美瞳......假獠牙就不用戴了，他有啊，那双吸睛的小虎牙，是他的专有特征啊。
海迪姐姐看来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只有王俊凯一个人板着脸看起来很焦躁，王源觉得他一定是在找一面镜子。
“镜子？不用了相信我你现在很帅，来吧王俊凯，我们现在有马上要做的事情！”
王源挥动了几下手上两张黑漆漆的门票，笑得异常灿烂。
王俊凯抬眼去看收取这种门票的地方。
那里，啊，就是鬼屋了。
不行啊，王俊凯你不能去啊不能去。
“嘿，你该不是害怕吧，王俊凯前辈？”
“开玩笑我会害怕？”
Oh shit，掉坑了。
人活着为什么要花钱去被人吓呢？就不能多看看美好的事物吗？活了二十几年的王俊凯累觉不爱。
进鬼屋时一向同行的人都是一个人搭着前一个人的肩膀前进的，一开始王俊凯是拒绝的，可是当第一只电锯鬼出现以后，王源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被身后的王俊凯捏碎了。
走在鬼屋里的两人组合让扮成女鬼的工作人员姐姐们都打起了精神。印象里他们一高一矮，高个子有一副好嗓子，叫得响亮，紧紧抓住矮个子的肩膀一直骂人;矮个子很淡定很可爱，贴心地给鬼鬼们送了暖宝宝。
是一个有趣的夜晚啊。
跌跌碰碰地到达出口的时，王源还哼着小曲，一回头看，王俊凯的脸好像比刚才还要白，他刚要去问问他怎么样了，却惊现鬼屋里飘出来了一个身影。
一个扮成贞子的工作人员拍了拍王俊凯的肩膀，递来了一张小纸条，并朝他用手指比了个心心。
小纸条上写了八位数字，还有——
‘亲爱的吸血鬼帅哥，其实我很可爱，请不要害怕，不要对我说脏话，Call me♡’
站在旁边的王源笑得没有声音，看起来快要没气了。
“笑屁啊！”
王俊凯觉得头昏脑涨。
“厉害了我的哥，进个鬼屋都能有艳遇啊！”
“王源，你也别太过分了。”
“别这样啊，你不也玩得挺开心的嘛。”
“开心，我真是开心得想哭，我的计分论文要完了。”
空气里沉默了几秒，王源低头看了看手表。
现在是十一点零五分，离零点还有五十五分钟，回到宿舍去也至少还有四十五分钟。
足够了。
“还有时间，我帮你啊。”恰是一张明朗的脸。
“你？！”
噢，真是太荒唐了。十分钟后看着坐在自己床上咬着笔用心思考的王源，王俊凯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吓傻了。
两人回到宿舍里直接去了王俊凯的房间，王源好像是真的有点意思，抱着王俊凯提前找好的资料快速翻阅过一遍后给出不少靠谱主意，论点与论据一段接一段有条不紊，到最后王俊凯把文档搭着电脑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五十七秒成功上传了，虽说不够完美吧，拿A是不可能了，但尚算完整有条理，拿个C以上应该没问题了。
“老兄，本来你应该请我吃饭的，但看在你今天受了心灵创伤，就免了吧。”
盯着向后倒往床上的王源，王俊凯也无暇顾忌那是自己新换的床单，只是觉得这个画面好奇怪好奇怪。
王源这人，虽然是个讨厌鬼，但还是挺够意思的。
让人一下子紧张又一下子放松的家伙。
什么东西在这短短的晚上里发生了逆转性的改变？
“喂，再下去玩吧，凌晨应该更嗨吧。”他站在百叶窗前边窥看外面边道。
听错了吧。
听错了吧？这能是王俊凯吗？可王源明明看到他嘴唇动了啊！
细小却暖和的房间里，浮沉着很小很小的尘埃，还有一些难以置信的快乐。
然而两人再从三层高的排屋走出去时，并没有想象中的亲近场面出现。秋天的风吹起来不是盖的，要是两个人走在一起又不说话那真是尴尬得结冰了。
王源这一趟出来难得的话很少，这让王俊凯觉得很纳闷，这是兔子把猫引出洞了却又临阵退缩的场景吗？
“干嘛啊你，怕我吸你血？”
忍不住回头看走在身后人的王俊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开了个玩笑，能缓和一下气氛吧。谁料对方听了又怔了怔，呆滞过后竟拉开衣领，稍微歪头把自己的颈动脉露了出来，烂漫一笑。
“来啊。”
“......”好像有什么不对？
王俊凯盯着那蓦地露在空气中的雪白颈项，竟有一秒自己真的嗜血的错觉。
完了完了，来幻觉了。
他居然觉得这样子的王源，很可爱。
No!
摇头摇头，王俊凯又回头继续走了，这晚上真的是很冷的，得找些什么事做啊。
左看看，右瞥瞥。
他觉得他跟着大脑第一感觉行动了。
“喏，你要的糖，五澳元一袋的。”
这是消失了几秒后又走到王源面前的王俊凯所说的话。
而后到现在还有些恍惚的王源看着对方手上递来的糖，更堂皇了。
捣蛋捣了还给糖，这人真来劲。王源忽的就感动了，把五澳元的糖接过来，竟有点不舍得吃啊。
“看来以后每年都要来敲你的门了。”
“你敲啊，给不给糖是我的事儿。”
“不给糖就捣蛋啊！”
“你还敢？”
王俊凯一把抓住王源的领子，本来只是想做做样子，嘴上还是笑着的，殊不知服装的领子太大，一拉竟把整个人带到了面前，鼻尖差点就碰在一起了。
这样的空气就有点暧昧了。
王俊凯不受控地上下滑动了喉结，这个动作也许的确太过亲密了，可王源睁大了眼睛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双目在黑夜里却亮得不像话，让他又想再细看一下这张一直以来没机会好好看看的脸。
所以说啊，他为什么还脸红了？
“王源儿。”
“......嗯？”
“以后好好相处吧。”
End
